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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只獅子“撞臉”引發版權糾紛，“獅王阿醒”能否“稱霸”？
日期：2021-10-29 17: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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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繞“獅王阿醒”動漫形象，兩家公司打起了版權官司。近日，廣州知識產權法院就金獅文化傳播(佛山)有限公司(下稱金獅公司)起訴廣州正佰商貿有限公司(下稱正佰公司)侵犯著作權案作出二審判決，認定正佰公司未經許可、生產并銷售的T恤服裝產品上使用金獅公司享有著作權的“獅王阿醒”的舞獅頭圖案(下稱涉案美術作品)的行為，侵犯了金獅公司對涉案美術作品享有的著作權，須賠償金獅公司經濟損失8萬元。
緣由：兩只獅子“撞臉”
金獅公司在2018年創作了“獅王阿醒”動漫形象并進行了著作權登記。“獅王阿醒”深受市場歡迎，目前“獅王阿醒”動漫形象已經在服裝、手辦模型、手機配件等領域進行了授權。2020年，金獅公司偶然發現，在“www.1688.com”網站搜索“正佰公司”，頁面出現多款商品，其中“2020短袖男夏季國潮中國風個性獅頭印花潮流大碼寬松T恤男”圖片中的獅頭圖案與其享有著作權的“獅王阿醒”動漫形象十分相似。金獅公司認為，正佰公司未經許可，擅自使用并生產銷售的行為涉嫌侵犯金獅公司就涉案美術作品享有的著作權。溝通無果后，金獅公司將正佰公司訴至廣州市黃埔區人民法院，請求法院判令正佰公司停止侵權，并賠償經濟損失30萬余元。
一審法院經審理認為，金獅公司對涉案美術作品享有著作權，金獅公司在傳統醒獅及獅子石雕的基礎上搭配了自己的元素，對獅子形象的五官形狀、須發線條、整體神態等進行了選擇、編排、組合與表現，并加上了祥云等元素，從而創作出有別于傳統醒獅形象的獅子頭，是對公有領域素材的重新創作，亦體現了作者的創造性勞動和個性化選擇，具有獨創性和獨有的審美意義。被訴侵權獅子頭使用了金獅公司作品獅子頭的獨創性表達，二者構成實質性相似。故法院判令正佰公司停止生產、銷售侵犯金獅公司涉案美術作品著作權的商品的行為，并賠償金獅公司經濟損失8萬元。
一審判決后，正佰公司不服，上訴至廣州知識產權法院。
正佰公司訴稱，首先，金獅公司的涉案獅子頭圖案沒有獨創性，其所有的表現元素都早已經在公共領域有所體現，正佰公司不涉及侵權，且正佰公司使用的僅為獅子頭部，而非完整作品。其次，正佰公司系通過自己的獨立思考并在借鑒大量其他案外第三人的在先作品的基礎上創作完成了被訴侵權圖案，并作了著作權登記，同時獲得了圖案相關的商標權，不存在侵犯他人著作權的事實，并依法享有著作權。最后，正佰公司沒有接觸過涉案美術作品，金獅公司的涉案美術作品與被訴侵權圖案整體上不構成近似。
廣州知識產權法院經審理認為，在金獅公司是否享有涉案美術作品的權利基礎審查問題上，就金獅公司提交的證據可以證明其為涉案美術作品著作權人且涉案作品具有獨創性。在作品局部是否可以單獨予以保護的問題上，涉案作品獅子頭部具備認定為作品的條件，可以作為單獨作品予以保護。經比對，涉案美術作品獅子頭部與被訴侵權舞獅頭圖案構成實質性相似。在被訴侵權的舞獅頭圖案是否為正佰公司獨立創作的問題上， 從創作時間及著作權登記時間來看，金獅公司都先于正佰公司，并且正佰公司不能對典型特征設計思路進行合理解釋，正佰公司接觸涉案美術作品的事實具有高度蓋然性，因此正佰公司作品不具備獨創性。基于此，一審法院審理并無不當，遂判決維持原判。
釋法：認定作品屬性
在該案中，“獅王阿醒”動漫形象是否構成著作權法意義上的作品是關鍵，二審法院嚴格遵循法律規定的本意，在合理考量作品創作空間的基礎上，將公共領域元素與作者創作元素相區分，準確認定涉案作品屬性。二審法院從作品應具有創造性的根本要件出發，充分闡釋了局部作品侵權的原因和認定標準，對此類案件審理有一定指導意義。
該案二審法院廣州知識產權法院主審法官石靜涵在接受中國知識產權報采訪時表示，該案二審主要爭議焦點是：作品獨創性判定及作品局部是否可以單獨予以保護。
石靜涵表示，舞獅形象雖然是傳統民間文化的產物，其頭部帶絨毛、圓眼、大嘴等設計元素也存在于公有領域，但作者在傳統造型基礎上通過再創造形成具有獨創性的舞獅美術作品，亦應當受到著作權法的保護，不能僅因題材相同而簡單否定作品的獨創性。同時，涉案作品來源于傳統民間文化中的舞獅形象，表達方式受到作品題材的限制，在此基礎上，涉案作品與公有領域作品表現出一定程度差異，應當認定具有獨創性。
石靜涵同時表示，獅子頭部雖然是涉案作品的局部，但同樣屬于著作權法應予保護的作品。著作權侵權案件中相似性比對與專利侵權案件中技術比對不同，并不存在以專利權利要求進行限定的保護范圍，而是重點審查涉案作品是否具備獨創性、是否符合著作權法中規定的作品要求。只要符合上述要求，無論是涉案作品或是涉案作品的局部，均應當予以保護。
隨著國潮文化的興起，越來越多的從業者把目光聚焦到傳統文化領域，那么，相關從業者該如何避免此類糾紛呢?北京市中聞律師事務所律師雷電在接受中國知識產權報采訪時表示， 相關從業者在創作作品時，應當獨立構思完成，注意與在先作品以及公有領域作品形成差異，以使作品具有獨創性。在作品創作過程中注意保留創作過程的證據，對典型特征的設計思路應當存在合理解釋。對于作品中存在獨特設計的局部，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單獨進行著作權登記。對于作品使用的重要事件和時間點，如發表、宣傳使用、重要媒體報道等，應當保留相應證據。
雷電同時指出，對于作品的使用方，在使用之前應當對該領域及相關相近領域的在先作品作一定程度的了解，注意規避相似設計，盡量使用獨立創作完成的作品。如果作品與其他在先權利相近似，存在較大侵權可能性的情況下，要及時聯系權利人獲得授權后再使用，從而規避侵權風險。(李偉 徐曉霞)
(文章來源：中國知識產權報 原標題：獅王爭霸，版權花落誰家?)
(責任編輯：呂可珂 編輯：高云翔審校：崔靜思 蔡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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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繞“獅王阿醒”動漫形象，兩家公司打起了版權官司。近日，廣州知識產權法院就金獅文化傳播(佛山)有限公司(下稱金獅公司)起訴廣州正佰商貿有限公司(下稱正佰公司)侵犯著作權案作出二審判決，認定正佰公司未經許可、生產并銷售的T恤服裝產品上使用金獅公司享有著作權的“獅王阿醒”的舞獅頭圖案(下稱涉案美術作品)的行為，侵犯了金獅公司對涉案美術作品享有的著作權，須賠償金獅公司經濟損失8萬元。
緣由：兩只獅子“撞臉”
金獅公司在2018年創作了“獅王阿醒”動漫形象并進行了著作權登記。“獅王阿醒”深受市場歡迎，目前“獅王阿醒”動漫形象已經在服裝、手辦模型、手機配件等領域進行了授權。2020年，金獅公司偶然發現，在“www.1688.com”網站搜索“正佰公司”，頁面出現多款商品，其中“2020短袖男夏季國潮中國風個性獅頭印花潮流大碼寬松T恤男”圖片中的獅頭圖案與其享有著作權的“獅王阿醒”動漫形象十分相似。金獅公司認為，正佰公司未經許可，擅自使用并生產銷售的行為涉嫌侵犯金獅公司就涉案美術作品享有的著作權。溝通無果后，金獅公司將正佰公司訴至廣州市黃埔區人民法院，請求法院判令正佰公司停止侵權，并賠償經濟損失30萬余元。
一審法院經審理認為，金獅公司對涉案美術作品享有著作權，金獅公司在傳統醒獅及獅子石雕的基礎上搭配了自己的元素，對獅子形象的五官形狀、須發線條、整體神態等進行了選擇、編排、組合與表現，并加上了祥云等元素，從而創作出有別于傳統醒獅形象的獅子頭，是對公有領域素材的重新創作，亦體現了作者的創造性勞動和個性化選擇，具有獨創性和獨有的審美意義。被訴侵權獅子頭使用了金獅公司作品獅子頭的獨創性表達，二者構成實質性相似。故法院判令正佰公司停止生產、銷售侵犯金獅公司涉案美術作品著作權的商品的行為，并賠償金獅公司經濟損失8萬元。
一審判決后，正佰公司不服，上訴至廣州知識產權法院。
正佰公司訴稱，首先，金獅公司的涉案獅子頭圖案沒有獨創性，其所有的表現元素都早已經在公共領域有所體現，正佰公司不涉及侵權，且正佰公司使用的僅為獅子頭部，而非完整作品。其次，正佰公司系通過自己的獨立思考并在借鑒大量其他案外第三人的在先作品的基礎上創作完成了被訴侵權圖案，并作了著作權登記，同時獲得了圖案相關的商標權，不存在侵犯他人著作權的事實，并依法享有著作權。最后，正佰公司沒有接觸過涉案美術作品，金獅公司的涉案美術作品與被訴侵權圖案整體上不構成近似。
廣州知識產權法院經審理認為，在金獅公司是否享有涉案美術作品的權利基礎審查問題上，就金獅公司提交的證據可以證明其為涉案美術作品著作權人且涉案作品具有獨創性。在作品局部是否可以單獨予以保護的問題上，涉案作品獅子頭部具備認定為作品的條件，可以作為單獨作品予以保護。經比對，涉案美術作品獅子頭部與被訴侵權舞獅頭圖案構成實質性相似。在被訴侵權的舞獅頭圖案是否為正佰公司獨立創作的問題上， 從創作時間及著作權登記時間來看，金獅公司都先于正佰公司，并且正佰公司不能對典型特征設計思路進行合理解釋，正佰公司接觸涉案美術作品的事實具有高度蓋然性，因此正佰公司作品不具備獨創性。基于此，一審法院審理并無不當，遂判決維持原判。
釋法：認定作品屬性
在該案中，“獅王阿醒”動漫形象是否構成著作權法意義上的作品是關鍵，二審法院嚴格遵循法律規定的本意，在合理考量作品創作空間的基礎上，將公共領域元素與作者創作元素相區分，準確認定涉案作品屬性。二審法院從作品應具有創造性的根本要件出發，充分闡釋了局部作品侵權的原因和認定標準，對此類案件審理有一定指導意義。
該案二審法院廣州知識產權法院主審法官石靜涵在接受中國知識產權報采訪時表示，該案二審主要爭議焦點是：作品獨創性判定及作品局部是否可以單獨予以保護。
石靜涵表示，舞獅形象雖然是傳統民間文化的產物，其頭部帶絨毛、圓眼、大嘴等設計元素也存在于公有領域，但作者在傳統造型基礎上通過再創造形成具有獨創性的舞獅美術作品，亦應當受到著作權法的保護，不能僅因題材相同而簡單否定作品的獨創性。同時，涉案作品來源于傳統民間文化中的舞獅形象，表達方式受到作品題材的限制，在此基礎上，涉案作品與公有領域作品表現出一定程度差異，應當認定具有獨創性。
石靜涵同時表示，獅子頭部雖然是涉案作品的局部，但同樣屬于著作權法應予保護的作品。著作權侵權案件中相似性比對與專利侵權案件中技術比對不同，并不存在以專利權利要求進行限定的保護范圍，而是重點審查涉案作品是否具備獨創性、是否符合著作權法中規定的作品要求。只要符合上述要求，無論是涉案作品或是涉案作品的局部，均應當予以保護。
隨著國潮文化的興起，越來越多的從業者把目光聚焦到傳統文化領域，那么，相關從業者該如何避免此類糾紛呢?北京市中聞律師事務所律師雷電在接受中國知識產權報采訪時表示， 相關從業者在創作作品時，應當獨立構思完成，注意與在先作品以及公有領域作品形成差異，以使作品具有獨創性。在作品創作過程中注意保留創作過程的證據，對典型特征的設計思路應當存在合理解釋。對于作品中存在獨特設計的局部，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單獨進行著作權登記。對于作品使用的重要事件和時間點，如發表、宣傳使用、重要媒體報道等，應當保留相應證據。
雷電同時指出，對于作品的使用方，在使用之前應當對該領域及相關相近領域的在先作品作一定程度的了解，注意規避相似設計，盡量使用獨立創作完成的作品。如果作品與其他在先權利相近似，存在較大侵權可能性的情況下，要及時聯系權利人獲得授權后再使用，從而規避侵權風險。(李偉 徐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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